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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冬日睡不著的深夜，以一個業餘社會學家的身份，我到街上觀察台南這個城市，我準備觀察24小時，搜集這個城市的線索，試圖解讀這個城市的今日和未來。

凌晨 01:00 便利商店店員 阿良

便利商店大夜班店員阿良已經上班兩個鐘頭，他要撐到早上 8 點，一個月可以休息 4 天，每個月可以拿到台幣約 23000。大夜班是傷身的工作，可是阿良在之前已經找了 3 個月工作，在家附近根本沒有工作機會。阿良聽說如果到 7-11 的直營店可以領到 3 萬以上，可是直營店不多，而且多數是介紹進去的，所以只好先待在這家店。最近剛通過一例一休，可是阿良薪水不會增加，只是休假會變多。可是阿良需要更多錢，或許可以利用休假時間再去找一個打工工作，這也是不錯的想法。

阿良知道大夜班傷身，還好他現在年輕可以承受，長期還是要找機會換工作，雖然阿良並不知道下一個工作機會在哪裡。阿良這樣的犧牲換來市民的便利，大家可以方便買到便宜的物品，像是 45 元的大杯咖啡，或是 25 元的起司火腿三明治。

市民們願意放棄買東西的便利性和便宜，讓阿良有比較好的身體和比較好的收入嗎？可惜這個想法不切實際，因為當阿良薪水增加，物價也會上升，所以阿良的薪資購買力其實不會增加；便利店晚上不開，會減少許多工時，導至工作機會減少，阿良可能跟本找不到工作。所以，沒人知道如何是好，就讓阿良繼續賣肝吧。

凌晨 04:00 麻辣火鍋店 凱莉和她的姊妹們

凱莉當然是花名，剛剛從台x大舞廳下班，她約幾個姊妹一起去吃麻辣火鍋，那是她們下班後常去吃的店。店長和她們很熟了，這個時間店內幾組客人都是在特種營業上班的女士，有時她們也會帶著男客一起來。凱莉和姊妹們一邊吃火鍋一邊談論她們每天晚上遇到的客人。到他們店裡消費不低，一個晚上的花費最少5萬起跳，花個一二十萬也大有人在。以往很多電子業的業務帶著國外客人來，現在電子業獲利不佳，客人已經集中成為以黑道大哥和民意代表為主的族群，或是說這兩個族群其實有時不是很好分辨。日本客人不會到她們這種地方，會去那種日式小酒吧，這是因應南科的日本外派員工或日本顧客，以前台南很少這種日式酒吧。

能到凱莉的店消費的族群代表他們的行業獲利甚佳，顯然已經不是製造業、電子業、服務業、金融業，而是和政治相關產業，例如挖馬路、包工程、包政府專案，或是和黑道相關產業，例如挖馬路、包工程、包政府專案。凱莉覺得這是個奇怪的世界，不事生產者獲利好，從事生產行業者獲利差，這從凱莉的顧客群變遷就可以知道了。

早晨 06:00 公車站 私立高中學生 大明

大明因為高中聯考成績不佳，只好念私立高中，私立學校學費不便宜，還好大明的父母省吃儉用還是可以幫大明付學費。但是學校離家裡有點小遠，大明必須早早起床，趕在7點準時到學校早自習。

大明犧牲了睡眠，大腦發育一直到22歲才停止，長期缺乏睡眠會讓大腦發育不好，大明不知不覺中思考能力越來越差。

到學校之後，大明必須接受一整天無意義的疲勞轟炸，背記偏頗和造假的歷史、背誦永遠不會用到的古文、學習毫無實用價值的數學以及理解很實用卻被教得毫無用處的物理化學。學習無用的東西之後，大明認知到所有學習都是無用和虛假的，只是為了考試。大明想學習真正有用和有趣的東西，可是學校的功課壓得他無法喘息，只好放棄學習。從國中到高中的荼毒，讓多數學生終生無法學習。一如在鋼鐵廠中生產出許多雜質的鐵塊，最後只能當廢鐵。

每天晚自習將會到8點，大明回到家已經接近9點，大明沒有太多時間和家人相處，這將造成日後大明和家人的疏離。這樣的人生缺乏樂趣，所以當大明考上大學之後，就會開始玩電腦遊戲，把中學時期沒有的快樂找回來。因為晚回家，讓大明無法太早睡，隔天又需要早起，如此一天一天循環下去，大明的大腦根本發育不全，最後大明有很高的機會在大學畢業之後成為社會底層的人。

幸好，大明最終還可以成為便利店夜班的店員，那正好不需要太多的知識就可以勝任。至於傷身的事情，就交給全球最好的健保制度解決吧。

早晨 07:00 機車騎士 阿宏

阿宏騎摩托車去上班，早上騎摩托車上班的人很多，塞滿整條路。阿宏一邊騎摩托車一邊抽菸，然後隨手把菸蒂丟在路上。新聞說環保署估計台灣每年菸蒂多達上百億根，這應該是錯誤估算，不會這麼多吧；但是滿地菸蒂是不爭的事實，阿宏只是在每天上班的路上創造兩根，下班再兩根而已。阿宏騎機車除了和菸蒂的統計數字有關，還有一個統計數字也有關，就是台南市每年車禍受傷人數大約在兩萬多至三萬人，台南有188萬人口，所以每人每年車禍受傷機率大約1.6%。更慘的是阿宏的安全帽和一般人的一樣，遇到車禍撞擊會彈開，所以只要發生車禍，經常有機會造成頭部傷害。因此，台灣車禍死亡率比美國、韓國、中國、日本、英國、德國、香港都高，尤其2013年資料是香港的7.3倍。

幸好有高車禍機率、高死亡機率的阿宏買了很多讓他負擔沉重的保險，可是阿宏不知道他買的是生存死亡合一險，活著可以領回，死了賠不多。保險公司喜歡大家買這樣的保險，因為利潤比較好。對阿宏這種高意外風險的人就不好了。最後，就讓騎機車上班的阿宏自求多福吧，也希望他不要再亂丟菸蒂。

早晨 07:30 行人 小華

小華家距離上班地點只有1.8公里，她不想開車或騎機車上班，因為實在不好停車，所以她選擇走路。對其他城市的人而言，能走路上班是幸福的事情，可是小華並不這麼想。因為從小華家到上班地點根本無路可走。台南市很少規劃人行道，小華上班的路上許多時候必須走在車道上，摩托車和汽車在一旁呼嘯而過，看來險象環生。少數的路有騎樓，但是騎樓總是停滿機車或是堆滿雜物，有時甚至停汽車，因為這樣可以不用付停車費。小華曾經試著騎自行車上班，因為公司有可以停自行車的地方。但是路上經常有違規停在慢車道的汽車，或是正好要停靠的公車、計程車，自行車不得不冒險騎到快車道才能通過。最後小華還是選擇走路上班，感覺走路還是有危險，只是比自行車好。

台南市的道路不是為行人和自行車設計的，想要走路或是騎自行車的人，是叢林中的小白兔。

上午 08:30 汽車駕駛 阿立

阿立8點半上班，遲到會被扣款，雖然阿立還在車陣中，但是距離公司只剩7.5公里路程，阿立認為今天應該不會遲到。但是阿立錯了，他今天一定會被扣款。台南市的道路有許多紅綠燈，少數有連動，多數沒有，所以阿立在等一個紅燈時，有時下一個路口的號誌是綠燈。而因為這個路口是紅燈，所以綠燈那個路口根本沒有車子在通行。有時好不容易綠燈了，快車道卻被左轉待轉車擋住，慢車道又被右轉車等待摩托車擋住。一個綠燈沒有幾輛車通過，阿立就只好再等一次紅燈。因為這樣的道路設計和號誌設計，台南市早晨市區的平均行車速度是12~15公里，所以阿立剩下的7.5公里至少必須花半小時，即使準時抵達公司，阿立也沒有時間停車和打卡。

台南市的道路不是為汽車設計的，想開車的人必須花費很多時間，偶而來台南觀光的人以為台南人慢活，其實是因為道路設計不良導致只能龜速前進。所以阿立的最佳解決之道還是早一點出門，留更多時間可以堵在路上。

上午 9 點 xx光電 工程師維多和他的小學同學

維多是小謝的英文名字，在電子業大家流行有個英文名字，其實有些老外覺得這樣子很怪里怪氣。維多成大碩士畢業後就在這家電子公司當設計工程師，他的小學同學小劉唸專技職學校，正好在他們公司當作業員。他們倆人很少碰面，這天維多去現場，正好碰到小劉有幾分鐘休息，兩人一起去吸菸區抽菸。

維多和小劉有一個滑稽的討論，誰比較像是公司的米蟲。

小劉認為，作業員製作產品，所以有生產力，維多才是米蟲。維多認為，設計工程師設計產品才有價值，小劉只是操作機台，有生產力的是機台，作業員才是米蟲。小劉認為，如果產品有超出機台以外的價值，才是工程師的價值；如果只有機台可以製作的價值，工程師就沒有價值了。維多想想也是，工程師很難讓產品產生和競爭者具有差異化的價值，許多價值還是依賴機台產生的，有可能自己真的是沒有產生價值的米蟲。

他們這段談話讓正好也來抽菸的副總經理亨利聽到(當然也是英文名字)，亨利竊竊私語，其實我們高階主管才是最大的米蟲，幸好你們兩個傻瓜都沒發現，而且這兩個有價值員工的年薪加起來還沒有米蟲副總年薪的五分之一。

價值創造低的反而可以領比較高的薪水，這是現在電子業的常態。

上午 10點 水萍塭公園 媽媽阿雅和小孩

阿雅是專職的家庭主婦，每天上午忙完家事都會帶她三歲的女孩到處去玩，讓孩子運動，也多看一點東西。阿雅這天帶小孩來水萍塭公園，她第一次帶孩子來這裡，很快就後悔了。水萍塭公園門口立著大大的牌子寫著機車不准進入，可是公園內卻是機車橫行。阿雅擔心小孩的安全，只好隨時左顧右盼，免得孩子被機車撞到。有時阿雅稍不留神就會被機車按喇叭，阿雅心想真是機車，竟然在公園裡被機車按喇叭。

阿雅已經不知道該帶孩子去哪裡？林默娘公園，機車較少卻還是有；中山公園外勞較多；黃金海岸的自行車道也是機車橫行；安平的堤防步道也有機車；台南市親水公園的機車也不少；運河兩旁的步道也常有機車。就是台南都會公園沒有機車，可是離阿雅家稍遠一點。

台南市是個對孩童極不友善的機車城市，機車騎士絕不走路，一定是把機車騎到目的地，即使禁行機車。然後因為運動不足，只好上健身中心，所以健身中心如雨後春筍班開設。或許健身中心是必要的，在一個對步行者不友善、對自行車不友善的城市，大家只好多上健身中心。

阿雅心想，這個城市怎麼了，真的適合孩子在這裡長大嗎？

中午12點15分 港式茶餐廳 服務生 阿元

12點才過15分茶餐廳就客滿了。港市茶餐廳這兩年在台南如雨後春筍般的開店，一如之前的麻辣火鍋，或是更早的葡式蛋塔專賣店。阿元在香港吃過茶餐廳，味道的確很特別，正好這家茶餐廳有缺外場服務生，阿元就過來應徵了。慢慢的阿元發現，台南茶餐廳和香港的還是不一樣。絲襪奶茶不絲滑、蘿蔔糕Q度不對、腐皮蝦捲少了一些香味…，幾乎所有的菜餚味道都和香港茶餐廳味道不同，整體而言不夠細膩，比較像是粗製濫造的仿冒品。雖然價格比香港便宜，但是在台南算是中偏高的價位。也不能這麼說台南的茶餐廳，總是比有一次阿元去美國吃的中餐廳好多了，美國多數中餐廳根本不知道是哪一國菜。不過，台南人吃這一套，即使味道不怎樣，阿元服務的茶餐廳還是經常客滿一位難求。

阿元想，對台南人而言，味道不是重點，熱門議題就是好吃，有人排隊就是好吃；真正讓阿元疑惑的是，號稱刁嘴台南人對味道這麼沒有判斷能力嗎？

下午14點 化學公司經理 阿信

早上10點時剛剛發布新的人事命令，在公司苦熬許多年的阿信終於升上研發經理，今天也是阿信42歲生日，回家時應該要慶祝一番。

阿信已經擔任課長10年了，一直升遷不上，直到一年前他決定改變作風，開始學習同事的逢迎拍馬，除了積極討好董事長和總經理，也讓老婆出馬去伺候總經理夫人，對上展現使命必達的決心，對下則壓榨他們要做出成果。如果做出成果阿信就去總經理前邀功，如果做不出來，阿信就在會議上把責任推給業務和製造，至少產生煙幕彈的掩護效果，讓老闆們不知如何判斷責任歸屬。開始努力用這些招式才一年，他就順利跳級升上經理，連副理都不用當了。

阿信心裡還是有一絲陰影，剛畢業時他對社會和企業充滿期待，但是年復一年，阿信總算瞭解，在公司裏真正創造價值的只有那些大型的混鍊機台，其他人幾乎都只是裝模作樣混日子。所謂研發就是把會做的做出來，不會做的只要幾次送樣失敗，就推給設備老舊，或是可用的原物料成本太高。製造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永遠不改善參數和製造條件。所以說公司裏真正努力工作的只有那些機台。董事長天天品紅酒吃熟成牛肉，總經理還算跟客人混得不錯，反正客人也沒有太多選擇，要嘛選台廠都一樣差，要不然就去買很貴的德國和美國產品。所以，只要設備繼續工作，台廠還是有一定的生存空間。

台灣到底誰在為這個產業做技術提升？沒有，真的沒有。就等國外做出新產品再跟進，雖然無法做得很國外競爭對手一樣好，但是30%的價差保證還是有銷路。所以就等德國人和美國人做出新產品再跟進吧。

阿信現在明白了，企業就是這樣運作的，不求上進，大家都有飯吃，薪水都足以過活，吃吃台南美食，尤其是如雨後春筍般的港式茶餐廳，人生不是用來上進的、不是用來創造美好世界的，那些高尚信念和情操都是假的；人生只要遵循潛規則就可以順利度過，運氣好還可以吃香喝辣，如此而已。今後阿信要更努力欺上瞞下、逢迎拍馬，以確保退休前都能一路順遂。

下午15點 五星級飯店下午茶 阿滿

阿滿的老公是一家上市公司總經理，公司上市時老公賺了很多錢。他們在高價時慢慢出脫，現在滿手現金。至於公司股價，早已經不重要了，反正公司還在他們手上，每年可以領很多獎金紅利，誰還在意那個低檔徘迴的股票。

阿滿和老公有現金之後滿了一些房產，做一些外幣投資，之後也透過內線消息買了幾檔股票，賺了不少錢，現在資產已經是當時現金又翻兩倍了。

阿滿坐在50層的歐式自助下午茶餐廳的窗邊，往著窗外忙忙碌碌的小市民，心想，這些人真笨，這麼整日認真工作根本賺不到什麼錢。這些人的生產力所創造的價值，最後都被阿滿這樣的金融和地產操作者把錢賺走了，努力工作者只能分到殘渣，聰明的金融操作者才能吃香喝辣。那本著名的書｢21世紀資本論｣，正好應驗這種說法。

總之，阿滿坐在這裡愉快的享受下午茶的時光，能賺進的錢就遠高於那些在外頭辛苦奔走的人，誰說阿滿不是這個城市的聰明人呢！

晚上19點 八家將成員 阿成

今天是上班日，所以陣頭只能在晚上申請出巡，而且只有七點到九點。阿成從工廠下班後趕緊著裝，晚上7點趕到廟裡集合。

阿成喜歡當八家將，雖然擔任八家將是辛苦的任務。首先八家將是為神明服務，感覺自己很牛逼。而且這幾年媒體幫八家將變身，讓八家將從民俗活動變成台灣特色的文化活動。有神明和媒體背書，阿成感到身為八家將的榮耀。

擔任八家將還有一個好處，因為廟裡很多朋友，包含一些道上的小兄弟。大家都喜歡八家將成員，所以阿成雖然不和他們混，有事情還是可以找他們出來幫忙。而且每次活動結束大家一起去吃宵夜喝酒，都沒人敢正眼瞧他們，就覺得自己走路有風，這種感覺和在工廠中被當俗辣完全不同。

阿成從擔任八家將找回自信、自尊和友誼，他決定繼續在廟裡服務，不管是否繼續擔任八家將，這個廟是讓他有歸屬感的地方。

晚上20點 鋼琴家教班 小靜

小靜正在教幾個小朋友學習鋼琴。

小靜從小就學習鋼琴，但是他不喜歡音樂，他聽不懂音樂的好壞，只是這些都不重要，他現在開了一個有名的鋼琴家教班，學生班班客滿，學費高漲，讓小靜擁有還不錯的收入。

小靜知道如何教鋼琴。最重要的是要讓學生有層次感的學習，把學習曲目分級，每次學完一級就去租個活動中心，辦個盛大的發表會，讓小朋友風光上台。發表會那天小朋友一定要盛裝出席，在台上獨奏或是雙人合奏，儘量不要超過三人，家長感覺不到自己小孩的特別。選擇容易發揮的曲目，在演奏完畢大聲鼓掌，還有，一定要安排剛開始學習的學弟妹送花。家長看到自己的孩子穿得美美帥帥的得到滿廳掌聲還有人送花，會高興得飛上天；之後就會繼續送孩子來學習，並且推薦更多家長把孩子送來。以後還設法讓孩子可以通過各種鋼琴檢定，這樣子家長就會十分滿意了。

小靜知道一件事，因為她教的學生很少真正喜愛音樂，更少有能力可以欣賞音樂，所以這些孩子在進入中學之後，因為功課壓力很快就會放棄音樂。這樣最好，就永遠沒有人可以檢驗小靜這種沒有培養孩子音樂興趣的教學方法。反正家長開心、孩子開心、小靜也收錢開心，三贏，至於孩子是否喜愛音樂、理解音樂，已經不是小靜在乎的事情了。

晚上23點 市長 阿得

阿得要準備就寢了，又是美好一天的結束，今天的民調顯示阿得依然是全台最評價最高的市長。

阿得知道怎麼當市長。市長像一個交響樂團的指揮，要讓市民可以演奏一首壯麗美好的交響樂曲。交響樂有四個樂章，有行板、慢板、快板，就像市民的生產、商業、交通、醫療、節慶和生活的悲歡離合。

一個好的樂團，首先要成員擁有對音樂的熱忱，然後每個人要對自身演奏的樂器有高超或是持續進步的技巧，然後要有好的樂團經理可以為他們找錢找資源找舞台。

台南市這個交響樂團，團員心術不正只想賺錢、不認真在自己專長的樂器上、不思考團隊形象，樂團經理恣意揮霍資源，獲利最多的是那些不演奏的行政人員。這樣荒腔走板的樂團，只會每況愈下，最終被淘汰。

但是阿得知道這些都不是關鍵，關鍵是要討好團員，讓團員以為指揮很好就可以得到選票繼續擔任交響樂團的指揮。所以，儘管樂團中每個人一人一把號，把樂團搞得每次演奏都像五子哭墓，阿得還是穩坐交響樂指揮一職。不過阿得也快要離開台南市長的位置了，但是阿得相信，只要掌握這些技巧，成為台灣總統是指日可待的。

阿得懷著美夢入睡，而台南市民也準備在明日繼續交通混亂的、道德衰微的、職業倫理淪喪的、無用教育的，但是每個人都覺得不錯的美好一天。

業餘社會學家的觀點

台南不是個壞城市，只是持續沉淪而已。

人心沉淪、產業沉淪、環境沉淪、道德沉淪、交通沉淪、教育沉淪。

一個業餘社會學家知道如何觀察這個城市，卻不知道如何挽救這個城市，一如不知道如何挽救沉淪中的台灣。或許這是我們必須正視的議題，透過正能量去扭轉這個城市，扭轉這個城市的人民，讓城市不是持續沉淪，而是向上成長為一個更宜居、更快樂、更高效的城市。

這樣想著，或許我也會和市長一樣有一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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